将三人的资料摊在桌面上,阮眷极敲敲眉心,脑后一阵阵涨痛。三人的死因很奇怪,他以为是“落地后死亡”,鉴证室给出的答案却是“肺爆裂”:剖开看,三人的肺就像进了绞肉机,胸腔里捞出来全是肉渣。但体外没有明显伤口——自由落体造成的不算。
问题产生了:肺爆裂是地球造成的吗?
犯罪学有一条判断律——当死亡达到一定数量时,真相就会出现。
他寻求真相,也理解现实的残酷,但他不能让死亡的数量增加。他坚信“铲除邪恶,伸张正义”,有时候时间是救人的最佳武器,谁掌握了时间,谁就掌握了生命。思索之际,他毫不犹豫拿起车钥匙,驱车而出,直奔郊外……公墓。
喂,夜黑黑,你有什么企图?
市中心繁华喧闹,郊区却意外的空阔。试想,哪种酒店和咖啡厅愿意和公墓比邻而居?阮眷极在公墓边停车,深呼吸后迅速推开车门,以百米冲刺跑向漆黑无灯的空地。
也不算真正意义的空地。在杂草和枝丫的交错中,隐有一座不知几层的古楼,外表破旧,飞檐,圆瓦,嘲风兽,无法考究它的准确年份,廊下的柱子还残留着不知何时不知何人造成的裂痕。楼门上挂一块匾,歪歪斜斜,像是随手挂在上面又被额外加踢一脚似的。
匾上狂草三字:浮世楼。
阮眷极冲进浮世楼,放眼望去一片漆黑。他闭眼,睁开,再闭眼,深呼吸,然后,用力大叫:“啊啊啊——”
“烤了你!”黑暗之上传来冷冽的斥责,独特优雅的声线频率,不粗不细,不浓不烈,也不会清脆得过分,与***的轻盈灵动相比略显沉稳,与花腔的明亮华丽相比略显温厚。
阮眷极立刻闭嘴。枯等一会儿,不见上面的人再有反应,他忍不住低叫:“万机?万机你在吧?”
兹——电流通向灯泡的声音。大概是一秒钟之内电流量过大,声音听起来非常明显。刹时,灯光大亮,黑影不知从几楼跃下,轻轻落在阮眷极身后。
阮眷极闻风转身,嘴角扬起和煦晴朗的笑:“万机!”
落地之人比阮眷极高半个头,十八九岁的模样,黑亮过腰的长发,容貌精致如画,线条分明,渲染着魔性和冷漠;飞魂夺目的双眸是远古苍茫的灰绿色,如切割精美的水晶反射出灵动的光,男女通杀。他只穿了一件白色棉背心和浅灰色灯笼裤,赤足踩地,双手斜兜在口袋里,黑发如夜鸦栖落在光滑的肩头,休闲得引人犯罪。
浮世楼楼主,祸万机。
对阮眷极近乎谄媚的笑,祸万机送上一记凌厉的白眼,无情的讽刺完全不需要酝酿:“又胆小又怕事,死要面子还死撑。”
“我不是死撑。”阮眷极忍不住为自己辩护,“我只是坚守信念。我、我要铲除邪恶,伸张正义!”
祸万机捂脸: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