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而立，哀悼光芒。敬义坐在高高的屋脊上，近些，甚至更近些，不动声色地倾听歌伎唱的水沉烟冷的歌，倾听孩童游戏而迸出的欢叫，他明白，最刺痛他的心思的、令人绝望的东西并不是画苑姑娘不在他的身边，而是她的声音不在那一片和声里了。大多数的红尘中人对于逝去的过往，不过徒然地叹惋一声，泪水在尘土里迅速洇散，不知所踪，而在这叹息里，一切又已经变的习焉不察，或许在一天依旧只是波澜不惊。今生今世，无处不是海。在敬义心里，这可是一个澄明柔暖，富有温情力量的海，让人身心与俱。那个地方没有现实与历史的深层次的忧患，更没有血与火的悲剧意识。敬义依然想对画苑说，我的生活现在都没有比以前更好，不知道将来是否能比现在更好。
敬父在巷口看见了屋顶的敬义，他恼羞成怒地喊道：“正则。下来，下来，下来。坐在上面成何体统。”“爹，我在上面思考圣人说的逝者如斯乎。”“不要狡辩。”敬父以为他的儿子是在偷窥对面的烟花之地。就算不是的，那也要避嫌。“我知道你近来都在学习武艺，不过要分清主次，经史子集才是你的主攻任务。”“我知道，我知道。”敬义讪讪的爬了下来，一路小跑地拐进东寓，关上自己的房间默默地修炼五行炼心真言。这个功法暗契着一阴一阳，不滞于滞又不滞于不滞，既遣有无又遣非有非无，遣之又遣，忘而再忘，从而进入重玄之境。敬义在学习上有人一己百，人十己千的精神，加上道中人的引路，所以能够一眼看穿真言的本质，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只是在剑法上，他依然徘徊在低下的水平，虽然田云华给他引荐了个师傅，李远江来指点他。李远江是当地赫赫有名地剑术大师，对敬义也教管从严。可敬义似乎天生与剑无缘，出招总是软绵绵的不成章法，仿佛跳舞的女子一般，还不如没有学过剑法的田云华运剑流畅。田云华取笑敬义说：“你还真像个跳剑器舞蹈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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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个枝叶在夜影里渐细，敬义习惯性地偷偷溜出院子。
他又在怀念着前个月晚上听见的音乐。他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把乐器弹拨的如此引人入胜。敬义在山麓的阴影里踅摸了好一阵子，却连一声鸟叫都没听着，再次的无功而返。然而情到深处不言独，无论在什么地方，心上总有那么个人，此类喜爱的情感已经不是外在形式上的在一起，而成为一种心意的投合，敬义的内心必然不是单调的。敬义在翻过墙头的时候，看见姐姐的窗口依然透着惨淡的光亮。敬义认为敬明还在刺绣，他走过她的窗前，忽然感觉着不对劲，姐姐的屋里似乎散发出阴冷的鬼魅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