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条斯理涂抹胭脂,她见我没有半点惊讶,以为我不往心里去,没继续说,我捻了一点珍珠粉,打在手背问她颜色怎样,她仔细看了一会儿,“比前几日用得好像更白了。不过姜小姐肤色胜雪,这样也好看。”
我往脸上扑了薄薄的一层,透过镜子问她伤得严重吗。
她摇头,眼底也是讳莫如深的猜忌,“割偏了,没刺伤动脉,差那么一丁点,所以流了不少血,但包扎后就醒了,只是气色差一点,根本死不了人。”
我笑出声,戴上一对红宝石耳环,“女人总是看不到自己的悲哀,天生擅长在感情和婚姻里自欺欺人,编制美丽的谎言,哄自己也哄城外看戏的人。我昨晚就知道她这是一出计,赢了就翻身,保自己暂时无恙,输了也比这么半死不活吊着舒坦,乔苍和她两年半的夫妻,总会讲点情分,她这次算是反败为胜了。”
阿琴为我盘好长发,用珍珠钗子固定,我注视镜子中明艳照人的自己,“你留在府里管事儿,有客人替我打发走,常小姐这事瞒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您放心,保镖传话时我都叮嘱了,常府只有我知道。”
我戴上一顶遮风挡阳的帽子,吩咐司机开车送我去医院,路过一家高档补品店时,我犹豫了几秒钟,最终什么也没买,空手而去。
我原本就是假惺惺看场让我高兴的戏,没必要明知她防备我,不会吃用我的,还买了给她糟蹋。
我抵达住院大楼,门口停泊乔苍的宾利,我停下看了一眼,径直走向服务台询问了病房号,乘坐电梯上去。在十三层走廊的最尽头,很是清静隐蔽,门外把守着两名保镖,看到我正要打招呼,我竖起一根乔苍嗯了声,她这才松了松,又立刻依依不舍握住,她眼底闪烁着隐忍不敢坠落的泪光,生怕他厌烦,“再陪我一会儿行吗。”
我满脸冷漠注视这一幕,常锦舟的风情不足,勾引男人魂魄差点火候,不过扮演起柔弱无助的样子让男人心疼,却是一把顶级好手,她很懂得在怎样的时机里拿捏怎样的度,只要她不丧失理智,总能得到一份非常漂亮的结果。
她低垂着头,声音怯弱哽咽,“我昨晚,体会到了我这辈子最刻骨的绝望。苍哥,我父亲死了,母亲出家,柳玥把持着常府,不允许我踏入半步。除了你,我在这个世上一无所有,你根本不懂我的恐惧,我把自己逼入绝路,三面都是峭壁,只有你一条退路,这几日我无时无刻不胆颤心惊,你回来我怕,怕你说出不要我的话,你不回我也怕,怕你再也不见我,不理我,就那么冷着我,等到房间的砖石都褪色,泛黄,掉落灰尘,我也见不到你一面。”
乔苍目光在她苍白惊慌的脸上停顿了片刻,“不会。”
她乔苍理了理颈间纽扣,他沉默许久,伸手捧住她的脸,在她头顶用下巴贴了贴,“好好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