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日本人一向重视宣传,他们在缅甸宣传说“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不是欧洲人的亚洲,要把欧洲人赶出去”。于是,缅奸们给日本人带路,为日本人送信。当远征军来到缅甸的时候,他们又说“中国人是想把英国人迎进来,把中国人赶出去”。于是缅奸们更为踊跃,他们向日本报告远征军的每一步动向,而对日军的动向却守口如瓶。
所以,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与其说是败在战术上,不如说是败在情报上,败在群众工作上。
远征军惨败,日军随后掩杀。远征军分成了两支,在美国受过西方教育的新38师师长孙立人带着自己的部队进入印度,几乎没有遭受什么损失。而更多的部队跟随受过中国“忠君爱国”传统教育的杜聿明穿越亘古无人的缅北野人山,一定要回到祖国。蚂蝗、饥饿、疾病、瘴气、野人…吞噬着每一个鲜活的生命,结果,五万将士被茫茫的丛林淹没,包括抗日时期最著名的战将戴安澜。
几十年后,云南省腾冲县有一些人,自费来到野人山收集远征军的遗物。在一个原始部落里,他们还看到了当地土人用远征军将士头盖骨做成的饮水器具,以及用远征军军人肋骨雕刻的饰物。
日军一路追杀远征军,进入了云南,来到了惠通桥边。惠通桥,是架在怒江上的一座吊桥。
败兵和百姓乱纷纷地挤上了惠通桥,日军的先遣部队穿着便衣也混在百姓队伍中挤上了惠通桥。
惠通桥一失,日军就会从云南进入四川,进而攻占重庆,这是当时进入重庆的最简捷的一条路。
就在这时候,极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一辆大卡车驶上惠通桥,要逆行过桥,守桥的宪兵不答应,车主不听指挥,宪兵抽打了车主两耳光,让他将车辆倒回去。车主在倒车时,与后面车辆发生碰撞,致使桥面堵塞。宪兵要求将卡车推到怒江里,车主又哭又闹。宪兵气愤不过,将车主拉到岸边,一通枪响,车主死了。
就是这一通乱枪改写了历史。身着便衣来到桥头的日军以为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从衣服里抽出枪支就打,宪兵们这才发现日军已经冲到了桥头,便点燃了导火索,引燃了预先埋好的炸药,一声巨响,惠通桥飞上了天。
桥那边的日军看到惠通桥被炸,就划着皮筏子,或者跳进水中拼命浮水过来。刚好此时36师从后方赶过来,将渡过河岸的日军又赶进了怒江里,稳住了阵脚。此后,中日双方隔江而望,直到两年后远征军大反攻。
怒江,愤怒之河,成为阻挡日军北进的天堑。
北进不成,日军只能西征。
西征两条路,一条是长江水道,一条是川盐小道。
川盐小道其实就不是道路,它是几百年来盐夫们踩在崇山峻岭中留下的印痕。清代民国时期,重庆云阳县出产井盐,而鄂西没有食盐,要吃盐只能依赖川盐。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井盐就可以顺利地来到鄂西,然而,运盐的船只要课以极高的赋税。在过去,盐业是政府主要的财政收税项目,古代的盐运使都是油水丰厚的官职。百姓吃不起政府提供的食盐,怎么办?就吃私盐,没有上税的食盐,就叫私盐。专门从事私盐贩运的人,就叫私盐贩子。从古代到民国,贩私盐的人层出不穷,瓦岗寨的程咬金是贩私盐的,共和国元帅贺老总也是贩私盐的,两把菜刀闹革命,贺老总带着子侄们砍杀的,就是贪腐的盐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