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抬手扶了下鬓角，堪堪才恢复华贵不可攀的模样。
“无妨。”
赵英松一口气，铁青着脸对人群呵斥道：“惊扰九公主圣驾，你们不想活了？！”
人群一阵骚动，连正在闹事的都停下来，黑压压跪了一片人请罪。
一个女子急忙走出来，行走间姿态袅娜，盈盈一跪如弱柳扶风：“一切皆因如玉而起，如玉给九公主请罪。”
一听见这名字，赵英立时横眉倒竖，压低声音。
“公主，这好像就是那个在驸马爷面前搔首弄姿的梨园贱婢。”
眼见京中传闻里的两大女主角齐聚，本来围观着的吃瓜民众立即都竖起了耳朵。
李明月一抬手，赵英忙扶住。
她款款下马走到那低垂着头的女子面前。
“你就是姜如玉？”
“回九公主，是。”
姜如玉似乎很怕的样子，声音发颤而喑哑。
李明月凤眸微眯，轻笑道：“抬起头来。”
跪着的人依言抬头。
李明月看清那张脸便是一怔。
清雅至极，我见犹怜。
尤其一双眼眸，如秋水一般朦胧而多情。
和白云倾如出一挂，却又比之她更美一些。
晏凌从来喜欢的便是这种水仙花一样的姑娘。
李明月蓦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不过只一瞬，那情绪又被她不露分毫的强压下去。
她饶有兴致地轻启红唇：“姜如玉，本宫见都没见过你，外面却在传是我毒哑了你，你有何解释？”
外面关于她的难听流言多了，李明月向来不在乎。
只是既然遇见，便起了兴致问上一问。
谁知那姜如玉却瞪大一双眼，泪如断了线一般，不停磕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李明月一挑眉，就听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从身后传来。
“公主，您的马车拦着街道，又是在唱哪一出戏？”
平静又熟悉的语气，李明月却是心内一沉，她蓦然想起这条道路正是晏凌日常最经常走的街道。
不过瞬间，她便眼波流转地轻笑：“驸马这是来接我回家的？”
晏凌淡淡看她一眼，还未说话，一句“世子……”响起。
李明月回身一看，就见姜如玉正楚楚可怜望向晏凌。
那一声哀怨又凄楚的呼唤，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李明月看着，不知怎么，竟想笑。
只是下一瞬，她笑意便凝住。
却是晏凌绕过了她，走向那姜如玉，将人温柔扶起：“莫怕。”
李明月心尖不受控制地一痛。
便听晏凌又对自己冷冷道：“公主，这话我只说一次，如玉已经是我的人，你莫动她。”
说完，他便护着姜如玉，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李明月定定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风一吹，将李明月脸上最后一丝笑意吹散。
乌鸦鸦的云髻，浓黑眉眼，白皙的脸上红唇烈烈。
明明有着这世间最浓烈至极的容色，最灼目光华的九公主，却好似在这一瞬黯然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