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已先和守门小厮打了招呼,他们见沈清欢挎着花篮,里头一阵甜香,便知是来送糕点的老板,也没有打算拦着。
“小兄弟。”沈清欢站在台阶下问道,“我想问问你们家大人叫什么名字。”
小厮们对视了几眼,离她最近的一个小厮回道:“姓容名湛。”
沈清欢瞳孔骤然紧缩,身形一颤,险些摔倒。
真的是他!
小厮莫名地看着脸色忽地就白了的沈清欢,还没等问她怎么了,沈清欢就把透花糍连带着花篮都塞到了小厮怀里。
“有劳小兄弟,我铺子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着,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门口的四个小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疑惑。
沈清欢一路奔回家,“嘭”的一声关上门后,紧倚着门沉重地喘息着。
汗珠子从额前滑落到了下巴,滴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前。
她看着一片寂静的大厅,恍然间觉着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那个等待着容湛回来的一个个冰冷悲凉的夜晚。
沈清欢只觉眼眶一热,泪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她慌忙拭去,却怎么也擦不完,就像那日她咳出的血一样。
沈清欢缓缓蹲下身,捂着红通通的双眼,喉间的酸涩和闷疼的心让她甚为难受。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容湛有什么交集了,更不可能再遇见他。
只是没想到,时隔数月,他们又同在千里之外的扬州……
沈清欢也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等沈知言回来了,她连灶都没有开。
沈知言见她两眼通红,显然是哭了,又担心又生气:“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闻言,沈清欢强扯着笑道:“没有,娘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了而已。”
那些让她不忍再想的往事……
因着沈知言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该去上学了,沈清欢只能带着他去了后街的一家酒楼里吃了饭。
看着他奔向学堂,沈清欢心中百感交集。
在这不输长安的扬州城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又有沈知言的陪伴,她爱极了这样平凡的日子。
她放宽了心,但没放下容湛,所以她离开了。
可为什么皇上又要将他派到这儿来,姐姐知晓这事儿吗?
沈清欢忧心忡忡地回了家,只是还未走近,远远的就瞧见自家门口站着五六个小厮模样的人,一副要砸店的气势。
她一怔,皱着眉头走上前:“请问有什么事吗?”
闻声,小厮们都纷纷回声望去,沈清欢也看见被簇拥着的一位贵公子。
他面貌清俊,身形修长,能和容湛有的一比。
可他一身紫色滚金袍,手摇一把画着月下牡丹的折扇,眉梢眼角都带着轻佻。
沈清欢心底划过一丝嫌恶,紫色贵气,偏偏被他穿出一种风流之意。
这到底是哪家的**?
“你是这儿的老板?”打头的小厮很是高傲地问道。
看着他恨不得鼻孔朝天的模样,沈清欢暗自冷哼一声:“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