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姐姐弯下腰去打电话，林璇两手搁上前台高桌，左右打量着。她鼻子上有汗水在滚动，痒痒的。那点汗水顺着颈部的曲线一直往下滑，然后落到了里面汗衫的领子里，黏糊糊地就再感知不到了。
前台姐姐一边弯腰打电话，一边侧过眼来看林璇。中长发的女孩子，刘海扎成了一支小辫子垂倒后面，扎得并不怎么走心，还有细细密密的碎发在在空气中晃荡。她穿的很厚实，脑门上就都是汗。她也没有要脱衣服的打算，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噜噜地打量着左右的环境。偶尔看看她，但视线只略略停留一会儿，便又轻描淡写地移开了。
“诶，好的，小秦。好的。”前台姐姐放下电话，她注意到那个女孩子还没有化妆，甚至连口红也没有涂。但是她前庭饱满，小麦色的皮肤，很有种朝气蓬勃的生气，正是年华的好时候：“秦助理她现在不在，她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是这样，我们楚总还在里面见客人，要不你坐到那边沙发上去等一会儿？”
林璇点点头，双手拉着书包带子，慢慢走过去。玻璃茶几上有杂志，不单是时尚杂志，也有基本家装生活的。林璇翻了几页就不想翻了，她从书包里拿出英语笔记本来。在脑海中一页一页默读地看过去，不管记得的没记得的都一页一页翻过去，但是不记得的也不会多看几眼。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几乎把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全都记下来了。
前台小姐给林璇跑了一杯茶：“您要不要把衣服脱了？我看您有点热。”
“哦哦，好的。”林璇还应着，手就已经动作着开始脱衣服了。她的衣服是双手往后脱的，在背后互相把另一只手的袖子口一拉，就像冬眠出来的熊似的好像一下子消掉了厚厚一层脂肪。她里面穿一件灰色的长线棉质体恤，大大的圆领，里面还露出一点秋衣的细细钩花边。
前台小姐把衣服接过，林璇便继续开始翻她那本英语笔记本了。她那本笔记包了个透明的胶质套壳子，时日久了塑料开始硬化了，边角处裂出了一些细小的口子。
林璇也不记得自己翻了几页，前台小姐便上前来笑着跟她说：“跟我进来吧。”
工作室比林璇想象中的大，四周都是窗，能看到外面白亮亮的日光。地上则铺着厚厚的米白色的地毯。林璇从脚跟开始落地安，特意放慢了脚尖落地的速度。厚厚的感觉传递出一种安心。楚思云的办公室是全透明的，林璇远远看到她右腿弯曲四十五度竖踩着桌子立面，半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iPad。林璇顿时有一种在看电视的感觉。
前台小姐把门打开，微微侧身让林璇进去。
楚思云微微侧转，轻轻看了她一眼。
“唷，怎么还背着书包啊。”
“啊。”林璇嘴拙，便卡在了那里。眼角余光里她看着前台小姐慢慢走远。明明已经把外套脱了，林璇觉得自己浑身又开始往外面出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