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承挤进人群,靠近一名侍卫,从容报出自己名号,只见那侍卫抬起臂弯,稍微用力往前一推,挤在面前的围观者冷不丁被推的一个踉跄,倒在身后人胸口,被撞之人又向后倒去,一个接一个,有的扶地,有的扶人,想要稳住身形,歪歪扭扭跌成一片。
被这一推,排头之人再也不敢靠近侍卫身前,生生空了两个人的身位出来,边往后仰边痛骂自己身后推搡自己的人缺德。
侍卫听了天承名号,默默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来,翻了两下,摊开其中一张。纸上有画有字,画像是天承脸庞,文字则是身形描述。核实一番,才让天承进去。
天承环视阶前三人,其中一个长发垂肩,肌白胜雪,相貌清秀,身着淡紫布袍,独自一人单脚蹲坐在阶梯之上,身后松柏遒劲,少年左手微垂,右手半撑膝盖,弓身抬头,看似轻松自在。
但在天承眼里,却是令一番画面,这长发发少年就如一把拉满的弓,居高临下,随时牵一发以动全身。人还没有来齐,天承心中已经有个念头,一会武选,千万不要早早对上这人!
另外两个衣着朴素的少年只是端正站在阶梯前,显得有些紧张,天承低头,缓缓走到两人边上,自然排成一队。
突然身后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掌声,只见面前不远那檀木台上,缓缓飘来一片白色绸缎,就着蓝天为背景,就如一朵白云下凡,稳稳当当落在檀木椅上。
绸缎收敛,一个中年男子显露身形,随即那中年男子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在另外三张檀木椅前各摆一枚彩石,又回到椅子坐好,神色淡然。
突然三枚彩石凭空消失,三个白色身影鬼魅般乍现,博的天承身后的人山人海又是一阵欢呼喝彩。
后到那三名白衣人一老两少,皆是男子,神情都是平淡如水,甚至不看脚下如炸开锅的人群一眼,仿佛方才那些奇迹仙法一般的作为都是理所当然。
“能如此近览白塔仙人降临,便是马上落榜,也无憾了……”
天承身边的黝黑少年双目圆瞪望着高台,像是不想错过眼前丝毫动静,嘴里低声喃喃,但即使低声也无法掩盖他略带稚气语气里的激动。
诚然,这一套虚幻景象,放在旁人眼里,的确是真仙神迹,但在天承眼里,却是无比的压迫。
童年母亲身后的那一袭白色,爷爷死前身后那一袭白色,都像是如今那檀木台上一样,格外刺眼,刺的心里生疼,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天承不由又掐住自己刚刚止血的虎口,手上传来的疼痛让自己清明许多,但天承却看不到,自己圆瞪的双眼早已通红。
略一回神,天承这才注意到,全场之上,恐怕还有一人,也只有一人,没有看向那檀木高台。
正是台阶上那长发少年,此刻那少年依旧维持半蹲姿势四处张望,只是从他脚跟微抬的动作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