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闻言,端着木勺的手一滞,最后凑上前来,将我老实盯着。
盯了半许,他忽然嘴角一扬,“怎么,你可是不服气?难为你能想出这么些个成语,本君会将这番慷慨之词谨记于心的。”
“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本君准你说完。”
“小鱼儿,恕五五我无能为力,不能前去搭救你了,改日下到黄泉路口的时候别忘了捎些珍锦堂的云槐酥来。还有我那素未谋面的相公啊,可别让我在奈何桥上苦等太久……”
我哭哭唧唧浩浩汤汤地讲完了遗言,然后眼一闭视死如归地躺在汤面上,等着灵识被烧灭殆尽。
闭上眼的后果便是,闭着闭着便晕睡了过去。
待我再睁眼时,冥界竟比我想象中要好看许多,黄泉路旁竟也有大片潋滟群芳相衬,怎的不像建木所说的那般阴森晦暗。
原来建木那个老学究也有误人子弟的时候。
由于惊喜过望,我一时忘了自己死得冤枉,喜滋滋地伸手要去摸路边的野花。
“呔!拿开你的咸猪脚!”这时,一阵尖锐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
我忙不迭回头,但见一只炸了毛的山鸡插着腰,舞动着翅膀,一副气势汹汹要啄人的模样。
“老兄,咱俩殊途同归,别再摆着那张老脸了,一会儿咱好生去求求阎王大哥,下回转去人道轮回,可别再做个山鸡,整日殚精竭虑唯恐被人食了去。”
瞧他臭脸臭的程度,看来他前世过得很不顺鸡意。
可人生,妖生在世不就是这般往复轮回的么,百余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的事儿,像我这般看开了就好,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不想,我揽着他的翅膀,苦口婆心的一番规劝,只换回他更加义愤填膺的谩骂而已。
“尔等宵小鼠辈,目光短浅,吾乃重明神鸟,焉是你口中的粗陋山鸡。”他怒目瞪我,十分傲慢。
我仔细打量他,他身上毛色金黄夹着些许绯红,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可我见识虽少,区区一只山鸡还是可以辩认的来。
想来,他仗着自己拥有异人之姿,过去常常装作神鸟吓唬过不少眼神不好使的人,如今却唬不住我。
“啊哟喂!我的神鸟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听闻重明神鸟可喷圣火,不知可否能让小的开开眼界?”我故作一副万分期待的模样,给他下套。
他高傲的眼眸竟沉了下来,有些沮丧道,“我前些日子受了伤,暂时喷不了火了。”
我眯眼轻笑:“没事没事,一会儿等过了奈何桥,什么伤都消干净罗。”说罢,我又拍了拍他的金翅以示安慰。
他猛地扶开我的手,一脸不屑。
“区区一只蘑菇小妖,休要与我套近乎。”他撅了嘴,又道,“再者,仙上留下你是要将你养肥了煮与我吃,即便与我套近乎也是没用的。”
“莫非,你就是片禹?”
“大胆,本神鸟的名讳也是你能随意叫的。”敢情白染这是要拿我喂鸡的节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