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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沉默了,这种情况他十分清楚,一个老人留在沙漠里,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免不了同情地看了看小姑娘,默默地拿过她手上的刷子,刷起了另一只马的鬃毛。
贺锦心也就顺手拿起一把干草去喂马,两人无言倒也配合得十分默契。
“草料没有了。”贺锦心有些为难地对马夫说道,小心翼翼地怕马夫又嫌弃她。
马夫这回倒没说什么,走到一边去铡起草来,贺锦心蹲在一旁看得仔细,不一会儿就已经学会。
但那铡刀实在太沉重,马夫突然地怜香惜玉起来,没让她上手,只说:“一边儿呆着。”
贺锦心觉得这个马夫似与其他男子不同,尽管破毡帽遮了半张脸,眉眼间却总有一股豪放之气掩藏不住。
依旧蹲在他的身旁,看铡刀在他的手中上下起落,干草纷纷落地,一如自己在家中后园荷池边伴着姐姐锦衣的琴曲翩翩起舞时柳絮纷飞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看痴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贺锦心未免发起愁来,因为马厩就那么点大,要让她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同处一室过夜,这怎么能接受?
马夫可管不了那么多,见她不肯进马厩也不会去请她。
辽营的篝火通明,不时地传来远处羌笛断断续续的呜鸣。
“我寄愁心与明月,何日送至京城西?”
贺锦心斜倚在马厩外面,一边想着遗留在沙漠里的父亲,一边垂泪,更兼思念下落不明的大姐锦衣以及被卖了的小妹锦颜,不禁悲从中来,抽泣不止。
马夫原本呼噜声一阵阵的,听到她的抽泣声,停止装出来的呼噜声,走到了她的身边,静静地坐着仰望夜空。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马夫望月轻吟,手中一把干草却扯得粉碎。
贺锦心独坐于马厩外对着苍茫黄沙正自感自伤,忽地闻听那马夫对月吟出一句诗文来,心内不免十分惊异,欲看这马夫时,却又将破毡帽压得更低些,教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见马夫嘴角轻轻上扬,吟罢了月光,慢条斯理说了一句:“明天,是大辽龙珠太子大婚之日。”
贺锦心梨花带雨,没好气地问:“龙珠太子大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马夫的回答直截了当。
“龙珠太子治军十分严明,他的士兵不敢任意妄为,尤其在女人方面有特别约束。否则,你以为辽兵怎么会把个大姑娘扔马厩里而没有带到营帐里去?”
马夫说罢斜睨了贺锦心一眼。
贺锦心愣了一下,确实没有想到过这一点,虽然在沙漠里摸爬滚打风吹日晒的早已狼狈不堪,但仍不失一位官家女子的高贵气度,辽兵也不是瞎的呀。
“那,龙珠太子大婚,会怎样?”
贺锦心有点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
“龙珠太子大婚,辽人举国上下欢庆呀,对士兵的约束自然也放松了,只要不对有主的妇人下手就不算违犯军纪,这里是辽军前营,除了你之外没有多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