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上东西,宋歌抚上他额头,温度烫的惊人。
她拉住赫寒胳膊,硬生生抗在自己肩上,左手揽住他腰边,右手牢牢拉住他臂膀。
肌肤相触间,赫寒回抱住她。
宋歌心底一怔,听到耳边有脆弱的低喃。
“妈,我难受,别离开我。”
高烧产生幻觉,赫寒发烧发糊涂了。
听在宋歌耳里却是满心的心酸与疼惜。
赫寒命苦是名副其实。除了“赫家之子”的头衔,命运再没给他任何馈赠。
赫天明常年在外,出轨成性,到最后还带了不想干的女人、女孩回家欺负赫寒,他没感受过父爱。董芳婉约却幽怨,在多年等待时间里把自己活成了脆弱敏感的纸人,赫寒生病受伤从得不到她照顾,反是董芳的病让赫寒操碎了心。
即使这样,他也从未怪过董芳,一心一意只想照顾好世界上陪伴他最久的亲人。
活了二十年,他从未被重视,被爱,像只没人要的夜猫,受伤后只会自己躲起来舔舐,默默承受。
宋歌扶着赫寒在坎坷不平的小泥路上慢慢前行,少年弯着身子,俊脸低垂,星光洒在他身上,将瘦骨嶙峋的身形和细长脖子印成线条画,他像个流浪汉,像濒死垂危的遗孤,就是不像个家境殷实的风华少年。
宋歌在杂货店附近找了个小诊所,医生是一头银发的老爷爷。
央求半天,爷爷心软的把刚刚落锁的小木门重新打开。
秋季早晨微寒,凉气浮过眉眼鼻下,赫寒倏尔睁眼,一屋药草味,盆景绿意盎然把房间填得满满当当,空气中飘荡着阵阵苦气的药香。
从铁床上下来。
赫寒隐约听到些熟悉声音响着。
撩开门帘,诊所门口立着一老一少,其中那女孩时不时蹲到地上掀开砂锅,像小狗似的低头闻。
“葵医生,这药闻起来很苦,我哥哥不喜欢苦,我能不能放点糖?”
宋歌扇了扇药味儿,熏得睁不开眼。
她努力睁着水汪汪的眼望向面冷心热的葵老,企图给赫寒争点福利,
“老冰糖行吗?我刚才在您柜子上瞧见老冰糖了。”
“你这丫头瞧把你眼睛厉害的,这一宿你讨我老头子多少宝贝?床给你哥睡了,药也用最好的,现在还惦记上我老爷子冰糖。我那老冰糖是自己烧草药熬的,别的地方买不到,你惦记也没用!”
葵老说着狠狠瞪宋歌一眼,两撇白胡子吹的老高。
宋歌早摸透了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当即揪住葵老衣摆,蹲在地上,可怜兮兮:“葵医生,你救死扶伤,妙手回春,是再世华佗,扁鹊后人,你就让我拿点冰糖吧,放在药费里嘛......”
“小丫头就一张嘴会骗人!”
葵老被缠得没办法,气哄哄进屋把柜子里的宝贝冰糖拿出来。
“再放点,再放点,我哥喜欢吃甜的。”
“臭丫头够了,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