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超拍了拍她的肩头,瞟了一眼闹钟,6点50分了,他一拧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院长为保护我们,带头值班两天了——疫情当前,所有医护人员都冲锋在前,哪有躲在后面做逃兵的!”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是说给妻子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听到楼下车子开出去的声音,任晓丽的心中五味杂陈。多年来,她听着孟庭苇唱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看着晒鲜花、晒礼物的朋友圈,越发衬托自己的形单影只,心里是怎样一种落寞。岂料优雅地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后,多少次幻想期待的浪漫情人节又泡汤了。
唉,难道她还是个小姑娘,需要他来哄着吗?一时半会儿,她还不能从那种炙热的感觉里清醒过来。脑海里回荡着他刚刚说的话,她应该为他感到自豪才对。在他身上有她之前向往的一切美好,真正的爱,何须刻意地营造、装饰呢?
何况疫情之下,市场关闭,餐厅关门,电影撤档,鲜花门店暂停营业,今年的情人节最不像情人节了。一转念,她感觉释怀了,其实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天天都是情人节。
姚阿婆被护士董俏勤扶出了手术室,送回三楼1号病床。小贞护士给她连接上心电监护仪,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值,弯下腰问道:
“阿婆,您现在血压不高,有没有眼睛疼、不舒服?”
“感觉眼睛有点胀胀的,不过跟两天前相比,已经舒服很多了。”
小贞转身忙碌去了。旁边穿绿色毛衣的阿姨四五十岁的样子,她有点不相信地说:
“妈,没想到这家医院服务这么好,技术也好。问过別的医院都不肯收,这儿这么多病床空着,院长还亲自为您一人服务。”“那我们住得起吗?最近菜、肉都涨价了。”
“妈,你操什么心。医院哪能随意涨价的?那护士说,这儿比周围医院的花费要少,真的是这样。”
“幸好我们去那边做的什么——都是好的,不连累他们。”姚阿婆脑子清灵着呢。前天她接受了前房穿刺手术,剧痛缓解后,儿女陪着她去惠泽医院,做核酸检测。女儿因为要照顾母亲,也一同做了。
黄旭做完手术在门诊,只来了一个男孩。他利用这空当在电脑上做学术报告用的幻灯片。莫云超走了进来,边说着边坐下:“手术医嘱下了,阿婆状态平稳。”
黄旭点了点头:“我们眼科不关门,就是为那些急症的病患,像急性闭角型青光眼、视网膜动脉阻塞的病人,以免延误他们的救治时机。”
“刚才和以前的同事聊过,他说那边医院的眼科、口腔科等都停诊。除了抗疫的感染科、呼吸科,其他病区床位大多空着——还有一个细节,就是连外来人员维修设备,也要先做胸部CT,确定肺部没有病变后,才允许进手术室。”莫云超转述了朋友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