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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雨天,很尽兴。尽管我不喜欢雨,却是如此衷爱这种失去理智的放肆气氛。
不知在灰色的雨幕中奔跑了多久,我终于像一只没头苍蝇一般闯进了姨妈家。
“向葵,你怎么搞的?不是带了伞,怎么淋得这么湿?”姨妈皱着眉头问我。
“我怕它淋坏了。”我喘着气,露出一个急促的微笑。
“疯了啊你!”苏嘟囔。她穿着一条很明媚的钴紫色裙子,睫毛刷得浓密而卷曲,粘着时下很流行的小水钻,微弱的星芒随着她妩媚地眨动眼眸而忽明忽灭。她笑得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浓郁而美丽,甚至带了些解脱神情地对我笑。
“咳,向葵,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带你去夏家。”一向不爱说话的姨父开口了。
“夏家?”我问。
“是你爸爸有消息了。他让你去夏家,他的两个儿子在那里。”
“你是说他现在也在夏家吗?”
“不,他现在在法国工作,他的两个儿子会照顾你。”
过去的6年里我从来没有去了解,也没有心思去了解这混沌的亲属关系,因为失忆了以后没有人告诉过我过去的种种。于是,春夏秋冬便一日一日匆匆过去。久而久之,我变得有些冷暖不知,就连本应最熟稔的亲情都没有想要逆流而寻的欲望。如今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话,心里甚至只有水一般的平淡。
“爸爸的儿子,我的亲哥哥?”爸爸,这是一个多么含义不明的名词。我惊奇地笑了,不明所以地自我嘲讽。
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我的爸爸就出现了?
“不,夏已醒和夏已爵是你后妈的孩子。”姨父皱了皱眉,“你去那里就知道了。”说罢便不再开口,估计是懒得和我解释。
我这才明白苏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啊,一个眼中钉总算可以从眼前消失了,多么惬意的事。
我依旧撇着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机械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什么感觉也没有。然而,点头才是最明智的吧,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继续寄住在苏家了。
我草草地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跟随着姨父走出家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这个家。看到苏得意的眼神,我冷笑了一声,走出这个家时重重地将门关掉。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将一切沉重和忧悲悒全部关进门里,不带任何晦气地离开。
离开,简单而干脆,毫无预料地离开。
就这样吧,我是一个漂泊的流浪者而已,没有任何居所会是我停靠的终点。
(3)
车开了很久很久才到目的地。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的爸爸是如此富有。
天已经慢慢黑了,我下了车,无法很仔细地分辨这个花园别墅的景色,只是朦胧地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场盛大的迷局,又仿佛置身于不真实的华美梦境。
滴滴答答的雨打在我的头发上,原本就湿湿的裙子紧紧地贴在我的肌肤上。我有些生气地扯了扯讨厌的裙子,又望了望这与我格格不入的一切。